19 January 2016

There's a new kid in town, just another new kid in town ------ 講兩句《百元之戀》

睇完此片﹐我就想﹐其實「百元」(十蚊店)有咩咁唔好呢。

顧客付出「十蚊」﹐得番值十蚊的貨品﹐只要童叟無欺﹐貨真價實﹐made in japan﹐都可以係好decent﹐冇咩fancy o野﹐但人畜無害﹐至少冇畀你不著邊際的rose garden。

《百元之戀》的頹敗小鎮﹐安定無聊﹐令人想死。如用隱喻看﹐日本以前係「百貨公司」(大丸那種)﹐人欲橫流﹐五色目迷﹐而時移勢易﹐依家變了做cheap野(十蚊店、7-eleven之類)﹐打份牛工﹐個個有神無氣。

腳踏實地﹐安守本分﹐做好間十蚊店﹐亦未必唔好。但豪慣威慣﹐又過唔到自己o個關。核輻射爆發﹐一朝夢醒﹐班後生頹了20年﹐花樣年華白白浪費﹐人老珠黃﹐要重拾舊山河﹐又談何容易。

多難未必興邦(福島核爆)﹐反檯又唔敢﹐戲中人猛塞錢入豬仔善款箱﹐類似四處貼著的「節電」告示(日語「省電」之意)﹐不過是維穩和偽善(濟貧來憶苦思甜﹐自我催眠)。


豬仔善款箱

《百元之戀》戲劇設計tricky在﹐打拳其實唔係條女的carrer﹐只是窮極無聊下「愛好」﹐跟金錢、供樓、養老豆老母無關。於是成功迴避了拳擊電影的老問題:
拳手人老珠黃後怎辦?高峰落下時可以轉邊行?

女主角的賤人男友﹐37歲退役﹐只能轉行做地盤保安。

廢柴女主角卅幾歲人﹐學人打拳﹐失敗的結局﹐不問可料。但你又唔能話佢係「失敗主義」﹐因為條女個標準已低級/超然到﹐根本跟成功失敗無關。用真實體育作喻﹐佢參加的連「圍裁賽」都不如﹐只是「友誼賽」。

不為什麼﹐因為主角本來就是「廢人」﹐更是「女人」。一個廢人無啦啦奮發圖強﹐已經要劏豬還神啦﹐更何況佢係「女人」?試想電影主角換了是中坑﹐幾十歲人扮矢吹丈﹐一路唱「痛い痛い痛い」﹐觀眾放火燒戲院啦。

片中人的前路﹐更令我牽掛的﹐反而係精神病店長(《深夜食堂》的食客)﹐強姦犯口水佬店員﹐他們後來都人間蒸發呢。即使彼等橫尸街頭﹐觀眾都未必關心。何解呢?因為這種種真相﹐現代社會被淘汱的零餘人﹐其殘酷的結局﹐觀眾完全冇興趣。

而女主角結局明明又老又醜﹐成口係血﹐打完一輪飛機(打拳識朋友wor)﹐輸左咪返歸整便當o羅﹐賤人男友(新井浩文飾)又回頭是岸﹐咁咪幾好。

其實呢個結局﹐先係對女人、廢柴﹐最大的侮辱。


Hungry! Angry! 近年見過最stupid的日本電影畫面

《百年之戀》女主角除了是廢人﹐更是所謂「啃老族」(父母開便當店)﹐編導其實替條女舖晒後路﹐結局全家人去拳擊比賽撐場﹐又哭又笑﹐裡面含意很清楚:
阿女去十蚊店做散工、拳館搞完一輪﹐撈唔掂既﹐咪返歸o羅。跟《深夜食堂》留連東京﹐回鄉無路的可憐邊緣男女﹐完全兩回事。

所以《百》其實唔係失敗主義﹐於此片context﹐「成功」、「失敗」兩種觀念﹐從來不存在﹐條女根本唔需要「成功」。

與其話條女係去打拳﹐倒不如話﹐佢係去溝仔、減肥、識朋友(比賽完畢跟對手擁抱﹐然後又哭又笑)。

千葉徹彌漫畫《明日之丈》﹐矢吹丈無父無母﹐無家人﹐無朋友﹐無愛人﹐一直跟白木葉子保持距離﹐對物欲無興趣﹐於是他能死得轟然。所謂燃燒自己﹐其中一個前提﹐係無責任﹐故無牽掛。

《激戰》跟《百元之戀》更不同。
賤輝(張家輝)其實唔係要「贏」﹐係要「錢」(然後照顧癲婆母女)﹐佢不過通過擂台上的「贏」﹐來搵一筆大錢(豪賭拳賽﹐全買自己獨「贏」)。呢個其實係香港人的犬儒﹐看通所謂拳擊肉搏、成敗輸贏﹐不過係一場戲﹐「贏」了又典? 於是三場全勝﹐成手銀紙﹐賤輝就能退隱江湖。

呢個先係從前香港人、真正港產片的本色﹐形勢比人強﹐實力不如人﹐無懼走精面、一路頂硬上﹐我自求我道﹐唔駛你認同﹐有種盲信的樂觀﹐永遠相信絕處可以逢生。

《百元之戀》當然唔係講呢o的。

結局遠景﹐男女主角手牽手沒入黑暗之中﹐與其話係開放式結局﹐倒不如說﹐一切歸於平淡﹐什麼都沒有發生﹐觀眾唔想知道﹐聽朝勞工處門口排隊條人龍幾長﹐隔離個阿伯個身有幾臭﹐職員的冷言冷語又令人有幾難受?

1 comment:

Anonymous said...

有一集hero2,木村去咗熱海,下一集就係小田切讓。

想起小田領演的熱海搜查官,武兄介紹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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